蘇派盆景
有2500年建城歷史的蘇州,地處長江下游,太湖之濱,丘陵連綿,河漢密布,氣候濕潤,雨量充沛,適宜于植物的繁殖與生長,為樹樁盆景的發展提供了極其有利的地域環境和自然條件。
蘇州既是一座獨特的水城,又是一座集東方園林建筑藝術之大成的園林城市,自古以來就享有“江南園林甲天下,蘇州園林甲江南”的聲譽。蘇州城區水道縱橫,橋梁交錯,過去有水道近百公里,現在也有40公里;過去有橋梁325座,現在仍保存一百多座。唐朝詩人杜茍鶴的送友人游吳一詩寫道:“君到姑蘇見,人家盡枕河。左宮閑地少,小巷水橋多。夜市賞菱藕,春船載績羅。遙知未眠月,鄉思在漁歌。”從中可以窺見當時蘇州的風貌。由此地域環境孕育的蘇州方言,發音綿軟,一語三轉,因而被稱作“吳依軟語”。(與朱文長《琴史》中所指出的“蜀百躁急,若激浪奔雷”迎然不同。)
蘇州曾有園林(和庭園)220多處,歷經戰火,至今尚保存60多處,開放的也有二、三十處。蘇州的園林與其他城市豪紳富賈的園林有所不同,不僅歷史悠久,而且大多出自當時文壇名士之手,因而體現了高度的藝術素養和強烈的人文精神。如拙政園,原為明朝御史王獻臣棄官還鄉后所建,其園址曾是唐朝詩人陸魯望的故宅,環境清幽,淡泊自然。以在建筑布局上出類拔革的留園,初為明朝太仆徐泰的私家花園,后歸清朝布政使劉蓉峰修尊改建為“寒碧山莊”,竹色清寒,波光澄碧。唐末吳越廣陵王錢元燎的池館“滄浪亭”,到北來為詩人蘇舜卿購得,后又成為南宋抗金名將韓世忠的宅第,故稱韓園,溪水瀠回,清幽古樸。如此等等,可以說每一座園林都與文壇名士有“緣”。園林藝術與盆景藝術本來就是一對“孿生姊妹”,蘇州園林建筑的高度成就,必然對蘇派盆景的形成與發展產生直接的重大影響,尤其是這些園林的創建者,有不少就是盆景藝術的愛好者、制作者。
蘇州不但是一座商業城市,更重要的還在于是一座文化城市,文物數量之多、質量之高、名聲之大,在全國也不多見。從唐朝初年起,蘇州就是江南地區的文化活動中心,詩文書畫蜚聲全國。三國時期有陸遜,晉代有陸機、陸云,盛唐的韋應物、白居易、劉禹錫等都做過蘇州刺史,晚唐有陸龜蒙、皮日休,宋、元以后出自蘇州的文壇名士更多,尤其是明朝以沈周、文征明、唐寅、仇英為主將的“吳門畫派”,對蘇州盆景的藝術風格影響更為深遠。從蘇州人文震亨的《長物志》中可以看出,當時蘇州的樹樁盆景已仿照著名畫家的畫意、著名詩人的詩情進行創作,追求諸如“云林山樹畫意”之類的藝術境界《姑蘇志》:“虎邱人善于貧中植奇花異卉,盤松古梅,置之幾案,清雅可愛,謂之盆景。”蘇州近代著名作家、園藝家周瘦鵑就曾指出.“我的盆栽.一方面出自心裁的創作,一方面是取法乎上,依照古人的名畫來做。先后做成的有唐寅的《蕉石圖》、沈石田的《鶴聽琴圖》、夏仲昭的《竹趣圖》和《半窗晴翠圖》、清王煙容的《新蒲壽石圖》等。”(沈石田即沈周,王煙容即王原祁,清初畫壇“六大家”之一。)
蘇派樹樁盆景分為規則(即川派之規律)、自然兩大類。專統的規則類的主要形式叫“六臺三托一頂”,將樹干蟠成6個彎,在每個彎的部位留一側枝,左、右、背三個方向各3枝,扎成9個圓形枝片,左右對稱的6片即“六臺”,背面的3片即“三托”,然后在樹頂扎成一個大枝片,即“一頂”,參差有趣,層欠分明。陳放時一般都兩盆對稱,意為“十全十美”,所以很受達官顯貴、富商豪紳的喜愛;普通百姓也十分歡迎,圖個吉利,做到了雅俗共賞。
與規則類相互共存的自然類,隨著時代的前進,到了本世紀40年代,在以朱子安為代表的盆景藝術家們的大膽革新下,擺脫了傳統形式的束縛,采用“粗扎細剪”的技法,快速成型,賦予蘇派盆景以新的時代精神。所謂“粗扎細剪”,就是以剪為主,以扎為輔,對樹樁枝干用棕絲蟠扎成平整而略為傾斜的兩彎半S形片子,以后用剪刀修成橢圓形,中間略為隆起,盡可能保持其自然形態,狀若云朵,并按照樹木的生長習性,為每根樹樁結“頂”,從此不再向上,而是向側枝伸展,使之更加豐滿、美觀。“頂”的位置因樁而異,因勢而變,以期達到整個造型構圖簡潔,意境深遠的藝術效果,從而成為當代蘇派盆景藝術風格的主要特征。被譽為江蘇盆景之王:有500年樹齡的《秦漢遺韻》(圓柏)及《云蒸霞蔚》(大皈松)、《盛世銘》(雀梅)等都堪稱該派的典型代表作品,在全國盆壇藝苑也屬傳世珍品。
樹樁盆景常用的樹種有松、柏、雀梅、榔榆、黃楊、三角楓、石榴、鳥不宿等。
蘇派盆景的山水盆景也頗多古人畫意,富有濃郁的詩情,布局簡煉,章法嚴謹,生動地再現了江南風光。常用的石材有斧劈石、昆山白石、太湖石、英石等。改革開放以來,隨著各派之間的交流日多,也引進其他石材品種。